赵宇清
无论怎样用孔雀的羽毛装饰自己，乌鸦始终是乌鸦。--斯大林
上篇苍穹之下
*叶利钦（左）与戈尔巴乔夫（右）
1991年7月
老布什
有点烦，年初他收到了2200亿美元赤字的账单，这是去年他在全球金融危机背景下批准“海湾战争”的代价。此时他面前这个坐在
克里姆林宫
首席上的秃子用架起288枚
SS-25移动式洲际导弹
的方式请他飞到地球的另一面，
展开剩余98%商议
苏联
加入
国际货币组织
（即IMF）和15亿美元援助的事宜
。
作为真正的战争英雄，1924年出生的
老布什
并不害怕战争。19岁时他就因听说“珍珠港事件”毅然推迟了学业，成为美军史上最年轻的
海军航空兵
。他完成了58次作战任务，其中一次
被
日军
防空炮击中，他却没有放弃任务，将炸弹稳稳命中了目标，但飞机已经无法返航，机上3名飞行员只有他活了下来
。后来他去耶鲁大学学习经济学，毕业后从事石油贸易，又成了一名货真价实的百万富翁。但他偏偏不甘心只做一名富豪，又在45岁时跟随
尼克松
总统成为
美国驻联合国代表
。“水门事件”后他致力于恢复
中美
的关系，担任
美国驻北京办事处主任
。1976年担任
美国中情局局长
，1988年成为
美国总统
。此刻，67岁的
老布什
第一次访问
苏联
，
诉求是“和平解决冷战并与
苏联
携手维护世界秩序”
，说人话是“把两国核导弹从6000枚削减到3200枚”。
会议很顺利，晚宴的氛围也不错。这个出身
苏共精英阶层
，名叫
戈尔巴乔夫
的秃子彬彬有礼，两位
第一夫人
更是有聊不完的话题。
老布什
喜欢
戈尔巴乔夫
，以后还经常称其为“亲爱的
米哈伊尔
”。
他相信两个拥有全世界上最大权力的人能够开始一段完美的合作，让
美国
很长时间内不会受到战争的威胁，也让自己能在明年连任成功
。晚宴另一角就不那么和谐了，刚刚就任
俄罗斯总统
的
叶利钦
正在抱怨自己为没被安排到主桌。很快，爆脾气的
叶利钦
径直走了过来，并高声向
老布什
宣称“自己会确保
俄罗斯
民主改革的成功”。
*老布什与戈尔巴乔夫签署《第一阶段削减战略武器条约》
老布什
对
叶利钦
的印象“一般般”
，两年前
叶利钦
出访
白宫
时迟到了10分钟，这让
老布什
很恼火。那时的
叶利钦
还不是
俄罗斯总统
，而是刚脱离了中央且新成立的
俄罗斯共产党党魁
，其诉求是“
不是由中央，而是由俄罗斯来思考，什么能给中央，什么留给自己
”
。
叶利钦
直截了当要求“
将‘我们’的关系正式化
”。
老布什
的回答是“
什么关系？我不清楚你问的是什么
？”他觉得
叶利钦
很粗鲁，但也喜欢其直截了当的作风，最后，
老布什
用了非常官方的辞令“
美国
既支持
苏联
的改革，也支持
俄罗斯
的改革，但不能和
俄罗斯
建立外交关系。
”
老布什
此次访问
苏联
的最后一站是人口仅次于
俄罗斯
的
乌克兰共和国
。
“乌克兰”的意思是“边界”，处于
欧亚
两块大陆的边界，其领土面积大于任何一个
欧盟国家
。西部是
斯大林
与
希特勒
合作时期占领的
波兰
领土，东部是煤炭产区
顿涅斯克
，北部是1986年发生核爆炸的
切尔诺贝利
，南部是黑海入海口
敖萨德
，首都是
苏联
粮食重镇
基辅
。自1950年代
长期担任
乌克兰第一书记
的
赫鲁晓夫
当选
苏共领导人
后，
乌克兰
就成为
苏联
内非正式的“自治共和国”
，
赫鲁晓夫
的继任者
勃列日涅夫
是生于
乌克兰
的
俄罗斯族
，而
戈尔巴乔夫
的母亲也是
乌克兰人
。
乌克兰
不仅具有仅次于
俄罗斯
的政治地位，更重要的是，
美国有75万
乌克兰后裔
，是
老布什
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的
摇摆选民
。
老布什
此行有两个目的：一是建立起与
乌克兰领导人克拉夫丘克
的关系，支持其团结当地
乌克兰族
、
俄罗斯族
和
犹太族群
，继续加强“亲西方”的政策；二是希望
乌克兰
维护
苏联
的统一，因为美国需要的是一个像
苏联
般“软弱的大国”，而不是一群像
俄罗斯
、
哈萨克斯坦
般那么“不可控的强国”。在“让
乌克兰
维护
苏联
统一”这点上，可能是4位领导人唯一能达成共识的地方，
戈尔巴乔夫
和
叶利钦
都希望这个“苏联家的老二”一如既往地坚守使命，而
乌克兰
也的确不愿意独立，只想要更大的“自治权”
。
老布什
完美地履行了访问
苏联
的使命，在返回
华盛顿
的“空军一号”上，随行人员热烈庆祝了这次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外交政绩。7月的忙碌已经过去，
老布什
已经在期待8月舒适的休假了。然而，这次访问却成为了剧变的序曲。
*乌克兰地图
8月
戈尔巴乔夫
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，他尝试打电话却发现电话线已经断了，于是他明白，政变爆发了。他把
妻子
和
女儿
叫到身边，全家人决定，无论他想做什么，都会得到家庭毫无保留的支持，当然，也包括全家的生命。作为
苏联领导人
，
戈尔巴乔夫
对“
克里姆林宫传统
”并不陌生--
一直有传闻
斯大林
是被毒死的
，因为他去世前正准备铲除
克格勃
首脑
贝利亚
，而
赫鲁晓夫
上台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个理由把
贝利亚
灭口；
赫鲁晓夫
是被助手用政变的方式赶下台的
，幸运的是他活了下来还被允许退休；
勃列日涅夫
是在睡眠时突然死亡的
，由于他长期服用
安眠药
，所以真实死因一直成疑。
苏联的领导人
没有一个能安稳下台，现在这个“传统”终于轮到
戈尔巴乔夫
了
。
比
老布什
小7岁的
戈尔巴乔夫
出生于1931年，是首位出生于“十月革命”后的
苏联
领导人，父亲是
俄罗斯族
，母亲是
乌克兰族
，妻子同样是
俄乌混血
。
戈尔巴乔夫
讲话时带着浓重的
乌克兰口音
，大学毕业后在
共青团
担任党内职务。
他是1968年“布拉格之春”的仰慕者（即
苏联
动乱时期的“造反派”），是坚定的“反斯大林主义”者，也是
赫鲁晓夫
政见的支持者
。年仅39岁时就被
赫鲁晓夫
提拔成
俄罗斯
与
高加索
边境的
封疆大吏
，1979年回到
莫斯科中央委员会
分管农业，1985年就任
苏联最高领导人
。
虽然
戈尔巴乔夫
素来给人以“软弱”的印象，但这同时表示他有两个无与伦比的才能：审时度势和操纵对手
。
戈尔巴乔夫
花了一些功夫搞清楚
政变者
的身份，他们是
克格勃主席
、
国务院总理
和
副总理
、
国防部长
以及
内务部长
。这既让他有些尴尬，又有些庆幸。尴尬的是，
这些人全部都是他提拔的
，掌控着
秘密警察
、
后勤部队
、
军队
和
警察部队
，是他绝对的嫡系，
与
老布什
、
叶利钦
半毛钱关系都没有
。庆幸的是，他了解这些人，知道他们想要什么，也知道他们能干什么。于是
戈尔巴乔夫
很快选择了应对策略--他强硬地拒绝了一切的要求，逼迫
政变者
只能被迫执行“B方案”。
政变者
的诉求很简单--希望取消改革，恢复曾经的
苏联
体制
。这些人都是
苏共精英之后
，几代人享受政治红利，他们不希望被
戈尔巴乔夫
“融入全球化”的经济改革破坏了优渥的生活，失去原有的政治地位。
老布什
的成功意味着
苏共精英
的既得利益即将消失，恐惧之下，才选择逼迫“老板”重回正轨。但现在“老板”油盐不进，他们只得宣布
戈尔巴乔夫
因身体问题无法履职，同时
全国“要保护粮食收成”而进入紧急状态
。你没有看错，这帮靠出身上位的“草台班子”连个像样的理由也没找到。
当
戈尔巴乔夫
被控制后，他们大部分人每天都醉得不省人事，靠酒精逃避内心的恐惧，至于国家进入紧急状态的理由，随便凑合一下即可
。
戈尔巴乔夫
很清楚这个“草台班子”的能力，他决心什么也不做，等着这帮人自己垮台。
叶利钦
是被女儿从梦中叫醒，从电视上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他第一反应是冲向
莫斯科议会大厦
，只有在那里挂起“白蓝红”的
俄罗斯国旗
，才能号召市民保护自己。
叶利钦
知道自己是
克格勃
的目标
，但能动用全部武装是3个持手枪的警卫员，在忙着穿防弹衣时，他老婆还温馨地提醒了他“
穿它干什么，外面都是坦克。
”但
他不知道的是，
克格勃主席
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，取消了抓捕
叶利钦
的行动
。他顺利地抵达
议会大厦
，组织起
莫斯科百姓
将大厦团团围住，
与老布什
、
乌克兰议长克拉夫丘克
及
其他共和国领导人
一起抵抗政变。当然，此时
所有的政客都是在用嘴抵抗，只有
莫斯科百姓
在用血肉之躯阻拦坦克
。
老布什
在度假别墅里收到了
中情局
的报告“
总统先生，简单来说，这次政变看上去和传统的不一样，非常不专业。他们试图逐一控制主要的权力中心，分阶段实施的政变不可能成功。
”果不其然，午夜时分第一枪打响了，首辆装甲车冲入了人群，但很快被密集人群切断了与后续部队的联系。混乱中，人们向装甲车投掷
俄式烈酒
，车辆燃烧了。
士兵不得不爬出装甲车向天鸣枪，可是这个19岁的小兵过于紧张了，子弹打到装甲车的钢板上，反弹到了人群中，两名群众中弹而亡，这让装甲车司机也慌了神，不慎又压死了一人。骚乱平息后，唯一愤怒的是
国防部长
--此时杀害百姓的既不是
克格勃
，也不是
警察部队
，看起来人人都是“清白”的，只有他在犯罪。于是
国防部长
下令
军队
停止开火，这道命令却让
克格勃主席
更加怀疑其执行政变的决心，于是
克格勃
也按兵不动。进而，
内务部长
也宣称，如果
军队
和
克格勃
不动，那么
警察部队
也不会率先行动。是的，这意味着政变结束了
！
正如
戈尔巴乔夫
所料，
政变者
恢复了他的电话线，
克格勃主席
第一个打来了电话，保证他的安全。闹剧仅仅坚持了3天，
戈尔巴乔夫
就重新成了世界上最有权力的人。
这是一场典型的由一群
职业官僚
组织的行动，每个人都想通过参与活动获得利益，但没有人愿意为结果负责，于是每个人都在等“出头鸟”，却没一个敢做决策
。当
戈尔巴乔夫
的飞机在
莫斯科
着陆的那一刻，他们不是被捕就是自杀。
华盛顿
的电话接通了，
戈尔巴乔夫
对
布什
说“
乔治，谢谢你的原则立场，还要感谢你们的人道和友谊。
”随后他对
俄罗斯副总统
说“
虽然联盟协议还没签，但
中央
和
俄罗斯
的联盟已经建立了。
”是的，
这次政变最大的获益者，是唯一敢于担当、决策果决的叶利钦
。
*政变结束后戈尔巴乔夫返回莫斯科，在其身后是他妻子和外孙女。
9月
叶利钦
终于春风得意了，他不仅获得
莫斯科民众
的顶礼膜拜，彻底掌控了
俄罗斯共产党
，就连曾经一直欺负和羞辱他的
戈尔巴乔夫
也主动伸出有友谊之手。在
叶利钦
的“推荐”下，
苏联国防部长
、
内部部长
都成了他的人。
在一系列人事任免安排妥当后，他不顾
戈尔巴乔夫
的阻止，终止了
苏联共产党
在
俄罗斯
境内的一切活动
。
叶利钦
终于展露出“冷酷的独裁者”的獠牙，
戈尔巴乔夫
嫡系尽失，
苏联红色后代
们为了维护旧体制的抗争，最终为祖上的信仰敲响了丧钟，也为
叶利钦
的独立事业奠定了阶梯
。
叶利钦
与
戈尔巴乔夫
同为1931年出生，也同为
苏共精英阶层
的后裔
，不同的是，
戈尔巴乔夫
分管的是相对温和的农业，
叶利钦
主管的是强硬的工业。1955年，24岁的
叶利钦
成为
叶卡捷琳堡
的
工头
，
由于缺少工人，他硬生生地靠使用监狱里的囚犯完成了“5年计划”
，并在45岁时成为
该区第一书记
。1977年，由于
苏联十年动乱
难以平息，
苏共
为
防民众组织纪念活动，下令拆除曾绞死过
末代沙皇
一家的房子，但无人敢执行。
直到
叶利钦
领命后，一夜之间就将其夷为平地，从此人称“人造发电机”
。
叶利钦
强硬、工于心计，拥有强烈的政治野心，1987年，作为
候补委员
的他公开指责保守派
政治局委员
，结果不慎触怒了
戈尔巴乔夫
，后者随即将他逐出
中央政治局
。
叶利钦
多次向中央求情无果，遂退党并结束党内政治生涯。1989年
苏联
经济崩溃，思潮四起，1/4的党员退党，却使
叶利钦
意外地成为“退党潮”的引领者，次年他当选为
俄罗斯议会议长
，渐渐成为
戈尔巴乔夫
的最强政敌。此刻，
叶利钦
已经不再满足与
戈尔巴乔夫
平起平坐了，他要的是一个全新的“邦联制”国家，一个连
戈尔巴乔夫
的工资都要由他签发的权力
。
*叶利钦在议会大厦，装甲车上的士兵懊悔不已。
叶利钦
的贪婪不可避免地伸向了
乌克兰
。
俄罗斯
发表声明，1950年由中央划给
乌克兰
的
克里米亚
属于两国“争议地区”
，其他属于
俄罗斯
的领土还包括
乌克兰
的
顿涅茨克
、
格鲁吉亚
的
阿布哈兹
以及
哈萨克斯坦
的北部。这让
全苏联
都摸不到头脑，因为不仅
克里米亚
已在50年代明确划归
乌克兰
，其余地区更是在历史上任何时期都跟
俄罗斯
扯不上关系。直到
叶利钦
的
特使
出访
乌克兰
时才揭晓答案：“
你们以为我们真的需要那些领土吗？我们需要的是让你们搞清楚自己的位置！
”
俄罗斯
确实不是在要
克里米亚
，而是
让由主权国家
苏联
变成如后来“欧盟”式的“邦联体”
。他们受够了一个指手画脚的中央政府，
叶利钦
更不会允许
戈尔巴乔夫
用“联邦制”做自己的“太上皇”。
叶利钦
已经达到了权力的巅峰，但他知道还没到好大喜功的时候，如果不立即进行经济改革，他很快就会被爆发的人民革命赶下台。
俄罗斯经济改革
的第一步是实行“市场经济”，这意味着放开物价、削减包括食品补贴在内的一切政府支出、激励国有企业和集体所有制企业重新开始商贸活动、由
俄罗斯银行
代行
苏联央行
发行货币、
俄罗斯油气公司
等
地方国资企业
不再向
中央
交税...这一切都旨在扩充
俄罗斯国库
，并让
苏联
破产
。
叶利钦
知道这必然造成通货膨胀、大幅降低人民生活质量，但
俄罗斯
拥有
苏联
内最丰富的自然资源，“能源价格国际化”等于变相剥削
乌克兰
、
哈萨克斯坦
等
其他共和国
，长期来看必然利好
俄国经济
。颇具黑色幽默的是，主管经济改革的学者
盖尔达
的爷爷和外公都是忠实的
布尔什维克
，在1917年浴血奋战、反抗资本家并镇压农民起义，现在他们的孙子却要将国家恢复到那个捍卫私有财产的年代
。
让风光无两的
叶利钦
清醒过来的是个仅有75万人口的小民族--
车臣
。
车臣人
是
北高加索地区
的“流放民族”，自
苏联
建国起就从未停止过“为独立而要钱”的努力。现在天下大乱，给了
车臣人
故技重施的最佳时机。要是解决不了
车臣
，在
苏联
分裂前恐怕
俄罗斯
就先分裂了。
即便
叶利钦
权势滔天，但在法理上，
俄罗斯
并没有军队，非要用蛮力的时候，
叶利钦
还是得低下头去求
戈尔巴乔夫
。不过让
叶利钦
“如此火急火燎”地去请
戈尔巴乔夫
当“救兵”，是出了个比“俄罗斯分裂”都更紧要的大事--
乌克兰
独立了！
10月
克拉夫丘克
也觉得很突然，
民调显示80%的选民支持以公投的形式实现
乌克兰
独立，这个支持率正好与3月时由同一批公民发起的让
乌克兰
维护
苏联
统一而“不独立”的公投结果完全相同
。现在的
乌克兰共和国
内，“独立”成了
乌克兰共产党员
新的信仰，
克拉夫丘克
则成了他们的“先知”。在8月政变后，这位
原乌克兰议长
赢得了一个
新名号--“不必带伞的人”，因为他真正做到了“人从雨中过，半点不湿衣。”
克拉夫丘克
比
叶利钦
小3岁，是纯正的
乌克兰人
，只是严格来说，1934年他出生时其实是
波兰人
，8岁时他还亲眼目睹了
纳粹大屠杀
。他不像
戈尔巴乔夫
和
叶利钦
出身于
红色精英
，却凭借卓越的政治才能成为
苏共
内部最优秀的官僚，达到了出身范围内最高的政治地位。由于成长过程中过于血腥的经历，他反战、反屠杀、反种族清洗、反政治迫害，深得
乌克兰
各派的尊敬。
1984年
切尔诺贝利事件
后，
乌克兰党内精英
开始对
苏中央
既不维护当地利益，又将镇压民众的
乌克兰工作人员
出卖给民众的行为极度不满，
克拉夫丘克
成为各派系唯一的粘合剂
。
*乌克兰独立时的克拉夫丘克（右）和叶利钦。
8月前
克拉夫丘克
压根没动过“独立”的念头，他扮演的是“民族主义者”的政治形象。
乌克兰
人口共计5100万，其中
俄罗斯族
为1100万占比20%，第三少数民族是50万
犹太人
。
克拉夫丘克
的政治牌是联合
犹太人
亲近
美欧
，制衡
俄罗斯族
。这必须建立在
乌克兰
属于
苏联
的前提下，因为
独立就意味着要维护乌
克兰国内
各民族的统一，政治策略就必须从容易制造矛盾的“民族主义”变成更公正平等的“民主主义”
。
而且
乌克兰
不止有民族问题，
克里米亚
地区在法理上属于
乌克兰
，但那是
苏联
的法律，当地67%的人口是
俄罗斯族
，其政治、文化都是
俄式
的，甚至没有一座
乌克兰语
的学校，就连
乌克兰族
在那都不说
乌克兰语
。
克里米亚
是
赫鲁晓夫
在1954年为了让
乌克兰
分担
中央财政
而划进来的，效仿的是1944年
斯大林
将大量
波兰领土
划给
乌克兰
的政治策略。另外还有个法理问题，
克里米亚
半岛还驻扎着
苏联黑海舰队
，
乌克兰
要独立就理应让
苏联的驻军
撤出，但要是没有军队，
如此错综复杂的民族、地理和政治矛盾很可能导致
乌克兰
独立后就马上要面临分裂问题
。
无奈
俄罗斯
的经济改革太过激进，
以粮食和煤炭为支柱产业的
乌克兰
根本无力负担“市场经济”带来的通胀压力，一旦失去补贴，粮食价格必然飞涨，老百姓饭都吃不起，又怎么可能维持
克里米亚
和
原波兰
领土的驻军费用
？更何况几年前
切尔诺贝利核电站
的爆炸事件让
乌地方财政
一直捉襟见肘。
现在“独立后会不会分裂”已经不是问题了，因为不独立马上就分裂了
。既来之则安之，在
克拉夫丘克
最擅长的顺水退舟技巧下，
乌克兰
从最不可能独立的共和国变成了带头独立的共和国。
相对于
叶利钦
在
俄罗斯
的翻天覆地，
克拉夫丘克
表现出的是职业官僚型温和处事的作风
。他从没亲口提出过独立，只是默许“左派”激进分子要求的“独立公投”；要不是实在没人“背锅”，他甚至不想亲自宣读“建国宣言”；就连建国时
乌克兰
的国旗都没有插到
政府大楼
的楼顶，而是插到
议院
的院子里。
克拉夫丘克
在每件事上都给自己留后路，却每次都比
叶利钦
更早得到了想要的东西
。
乌克兰
比
俄罗斯
拥有更高的自治权，享有更自由、宽松的政治条件，但
在这场背叛者的盛宴中，
乌克兰
比任何人都着急分到自己的那一份
。
克拉夫丘克
的勇气也不完全来自于
乌克兰
国内，一方面，
老布什
连任竞选的压力越来越大，为了讨好
美国
的
乌克兰裔
和
犹太裔
选民，他已经从“反对”乌克兰独立转为了“沉默”，还承诺与
乌克兰
开展经贸合作；另一方面，
戈尔巴乔夫
也没有放弃维护
苏联
统一的努力，他需要
乌克兰
站出来制衡
俄罗斯
，于是在诸多问题上刻意制造
俄乌冲突
的矛盾，有些隐患甚至一直延续到今天。当然，
老布什
和
戈尔巴乔夫
都没想到一向“没主意”的
克拉夫丘克
和困难重重的
乌克兰
能如此迅速、如此坚决、如此义无反顾地成为
苏维埃
死刑的执行者
。
乌克兰
独立后，
苏联
解体就只是时间问题。
11月
哈萨克斯坦
本以为紧跟着
中央政府
是渔翁得利的最佳策略，但现在“爸爸”不中用了，“老大”要收割自己，“老二”也分家了，
作为拥有1150枚核弹头的
苏联
第三大共和国，坐以待毙肯定不是办法，何况它还有自己的王牌--
伊斯兰各共和国
的“老大”
。
哈萨克斯坦
共有1650万人口，其中650万
哈萨克族
，600万
俄罗斯族
，100万
乌克兰族
，
造成这种人口结构的原因是1950年代
苏联
“大饥荒”时期，
赫鲁晓夫
为实现粮食大生产而实行的人口迁徙政策，旨在“开荒拓土、人定胜天”
。后来天是没胜，倒是民族结构发生了巨变，当地的
斯拉夫人
一下超过了
伊斯兰人
，民族争端久久难以平息，
哈萨克斯坦
也是
苏联
建国后唯一启用过外族人担任“地方一把手”的共和国。现在风水轮转了，
哈萨克族人
正好利用“民族主义”争取利益。
乌兹别克斯坦
是第一个拉拢对象，该国是
中亚
人口最多的共和国，靠种
棉花
维生，最依赖
俄罗斯
的
纺织工厂
，是典型的
俄罗斯
经济附属国。该国没有民族问题，却有政治问题：1970年代，为响应中央“农业增产”的号召，
地方官员
向中央保证年产棉花600万吨。
现实是，
乌兹别克斯坦
史上年产最多不过400万吨，有时甚至不足300万吨。只是牛皮吹出去了，后边就只能靠造假了，于是
每年虚报产量，一骗就是20多年
。难道没人来查吗？答案是
有人查，但查不出证据
。
苏联经济体
基本是个“国内大循环”，
乌兹别克斯坦
的
棉花
几乎只供应给
俄罗斯
。
棉花
这种农作物非常“娇气”，抗天灾能力差，需要大量人力维护，是
财政补贴
的重点品种。于是，
乌兹别克斯坦官员
虚报产量骗取中央补贴，再跟
俄罗斯官员分账
，一个有出库，一个有入库，神仙也办法
。
后来“骗补”渐渐成为当地主要财政来源，各级官员的工资奖金都出自于此，所以严格来说，
即便有公务人员一分不贪，但只要在当地领过工资的，就都是腐败分子
，蛇鼠一窝当然就会官官相护。直到1989年，
中央调查小组
“潜伏”6年后终于起底这件贪腐大案，一共2000万人的乌兹别克斯坦有上万人接受组织调查，平均每4个官员中就有1人被带走，官场风声鹤唳，人人自危。转眼熬到了1991年，中央终于不行了，
当地官员
立即高举民族旗帜“倒打一耙”，鼓吹“棉花案”是一场由
戈尔巴乔夫
发起的“政治迫害”。
就在这“抹账”的关键时期，
哈萨克斯坦
伸来了同盟之手--组建一个
伊斯兰联盟
。
*苏联各共和国地图
伊斯兰联盟
顺利成立了，问题是太过顺利了，一下搞出了5个共和国。用
俄罗斯外长
的话说，
阿塞拜疆
就像长大了的街头流氓、
土库曼斯坦
就像个一流农场主、
吉尔吉斯斯坦
则像酗酒的乡村老师，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“乡巴佬联盟”！但无论如何，摆着
俄罗斯
面前的现实问题是--
如果按照“邦联制”的构想，虽然
俄罗斯
是无可争议的“老大”，但也只有1票，而
哈萨克斯坦
却掌握着5票
。这直接把
叶利钦
整懵了，他本打算先和
戈尔巴乔夫
合作解决
乌克兰
问题，再一个个解决这群“乡巴佬”。现在计划泡汤了，只能重新和
乌克兰
合作对抗
伊斯兰联盟
。可是直接“屈尊”找
克拉夫丘克
谈合作显然有失“老大”风度，也不利于未来诸多问题的谈判，于是他找到了一个中间人--同为
斯拉夫族裔
的
白俄罗斯
。
12月
白俄罗斯
是
苏联军工体系
下的
电子产品
生产国，也是
苏联
的“乳业之乡”，位于
乌克兰
北部。5年前
切尔诺贝利
爆炸后，70%的放射性微粒吹到了
白俄罗斯
，1/5的耕地无法使用，电子产业损毁严重，之后经济一蹶不振。
说是
苏联
家的“老四”，但
白俄
的经济如果离开
俄罗斯
的能源连一天都别想撑下去
。
白俄领导人
果断接受了
叶利钦
的要求，邀请
克拉夫丘克
到
白俄
境内的
别洛韦日森林
中，共商
斯拉夫联盟
的大计。
会议很快就偏离了主题，在听完了
叶利钦
的提议后，
克拉夫丘克
神色安宁的说他不会参与任何形式的新联盟，“
乌克兰人不想将一把枷锁换成另一把枷锁。
”
叶利钦
也很干脆，立刻说“
那就让戈尔巴乔夫下台，不陪这位沙皇玩下去了！
”这完全出乎
白俄领导人
的意料，
“联盟”胎死腹中，
俄乌领导人
却一拍即合，直接谈起“联合体”，其雏形大体类似于由
英格兰
、
苏格兰
和
北爱尔兰
联合组成的
英国体制
。
克拉夫丘克
越谈越激动，自告奋勇地拿起一张纸和一支笔“
我来写吧！
”这可能是人类史上为数不多的由国家首脑亲笔起草、亲自修改、在没有助手的情况下完成的政府文件。
冥冥之中似有定数，74年前，正是这三个国家联手创造了
苏联
，现在又是它们亲手解散了
苏联
。
*别洛
韦
日协议签字仪式
下一个问题是谁来把《别洛韦日协议》告诉
戈尔巴乔夫
。
叶利钦
和
克拉夫丘克
都不愿意出头，这个“锅”最后还是甩给了“小弟”
白俄总统
。但在电话接通前，
叶利钦
先给
老布什
打去了电话，
克拉夫丘克
后来回忆说“
这是为了让世界都知道我们干了什么，毕竟什么都可能发生。
”随后，
白俄总统
“临时决定”留在森林里打猎，本应飞往
莫斯科
的
乌克兰总统专机
掉头飞回了
基辅
，只有
叶利钦
回到了
莫斯科
。12月9日凌晨，一向以酒量著称的
叶利钦
烂醉如泥，只能被抬下飞机
。
别了，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
戈尔巴乔夫
拒绝了
副总理
“
以叛国罪逮捕这3个醉汉
”的建议，也没有击落3个总统的飞机，虽然他的确有能力这么做。
他只是问
叶利钦
“
你疯了吗？
”
叶利钦
回答道“
不是我，也许，是别人。
”世界上两位身份最高的领导人就这样唧唧歪歪地吵了40分钟，没有诉求，只有情绪。或许只有在此刻，他们才真正像两个60岁的老大爷，不管不顾，骂了再说。事后，
戈尔巴乔夫
召集了
各军区司令
，军队表示“不愿意配合”，但也没说会“抗命”。他的助手后来承认，“
将军们的态度并不友善
。”
*叶
利钦
会议上斥责戈尔巴乔夫。
12月16日，
叶利钦
宣布：首先，
中亚共和国
将加入“独联体”；其次，
俄罗斯
会接管
苏联
的重要部门，取代
苏联
在
联合国安理会
的位置；最后，
俄罗斯
将全权控制
独联体
全境的核武器。另外，他希望
美国
可以承认
俄罗斯
、
乌克兰
和
白俄罗斯
是独立国家，并承认在国际舞台上，
俄罗斯
是
苏联
的继任者。
这是
俄罗斯
最终的政治诉求，后来基本都实现了
，只是还有个“另外”--他希望有一天
独联体军队
能加入
北约
，起码到2024年，仍未实现。
12月21日，
在
老布什
的要求下，
克拉夫丘克
前往
哈萨克斯坦
首都
阿拉木图
参加峰会
。
会议决定
：一、成立
国家元首理事会
和
政府首脑理事会
，同时废除所有
苏联
部委和机构。二、
俄罗斯
继承
苏联
成为
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
。三、包括
波罗的海3国
在内的11个共和国加入
独联体
。四、
俄罗斯
、
乌克兰
、
哈萨克斯坦
和
白俄罗斯
统一管控核武器，其余拥有核武器的国家在10年内成为无核国家。
老布什
和
叶利钦
喜不自禁，
克拉夫丘克
没有异议，
戈尔巴乔夫
则认为是“阿拉木图屠杀日”，但他们都认同，
这一天与
布尔什维克
攻占
圣彼得堡
一样，“
将改写俄国的命运，也改变世界的历史。
”
12月25日，
戈尔巴乔夫
发表辞职演讲“
亲爱的同胞们，鉴于独立国家联合体已经形成，我停止了苏联总统办公室的工作。出于道义，我做出了该决定。我坚定地支持独立、人民自由和各个共和国的主权，与此同时，我也支持维护苏联和国家的完整...
”他还谈了许多自己政绩，包括
冷战
的结束、
集权主义
的完结、
苏联
的
民主化
以及
改革开放
的政策。
许多内容让人们一如既往地听不明白--
一个人怎么可能既支持各共和国独立，又支持苏联完整呢？在位的最后时刻，
戈尔巴乔夫
想到的全是他为了
苏联
做出的努力，却忘记了伴随他没完没了地演讲的是人民不断下降的生活水平。公正的说，他的确是个民主主义者，但他却从未面对过普选，也从未赢得过人民的拥护，反而使这个国家在他的任期内分崩离析
。在最后签字仪式上，他发现自己的钢笔不好用了，
美国有线电视台总裁
递给他一支“万宝龙”牌圆珠笔--
苏联
最后的领导人用向
美国人
借来的由二战前
德国
公司生产的笔签署了
苏联
最后一个政治法令，不禁让人怀疑是否真有神明
。
下篇阿鼻无间
人间道
1992年1月，
老布什
发表国情咨文“
在上帝的保佑下，美国取得了冷战的胜利。35年来，我们的战略轰战机可以解除戒备了，我们的孩子不用再像我的孩子那样参加空袭训练了，不用再躲到桌下，以防核战争爆发。虽然威胁仍在，但长期的恐惧结束了。
追求和平的力量不是罪恶，追寻安全的孤立不是美德
！
”
众议院大厅
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。
从此以后，
老布什
将“冷战结束”改成了“冷战胜利”
，但他私下对戈尔巴乔夫说，“
不要在意我在竞选时说的话。
”
老布什
不是唯一的胜利者，此前
叶利钦
已经宣称“
这是俄罗斯民主的胜利！
”
克拉夫丘克
宣称“
这是乌克兰人民的胜利！
”就连
戈尔巴乔夫
在辞职后也说“
这是民主改革的胜利！
”
好吧，在这场分食人类史上最大帝国的盛宴中，每个人都是胜利者。问题是，苏联没了，谁输了呢
？
两年来，
老布什
以“人道主义救援”名义直接向
苏联
出资60亿美元维护其稳定和统一，旨在保护一个既孱弱又可控的对手，显然他失败了；
戈尔巴乔夫
旨在建立“太上皇”式的“联邦制”，显然他失败了；
叶利钦
想建立一个控制整个
苏联
的“邦联制”，显然他失败了；
克拉夫丘克
想继续维持
乌克兰
的自治，长期吃中央的补贴，显然他也失败了。他们的确在历史的舞台上扮演了属于自己的角色，但他们也只是在时代的浪潮中随波逐流。
苏联
解体的根本原因是
国家宪法
已无法继续解决因经济衰退造成的政治和民族矛盾，跟他们的政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，他们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资格被称为“改革者”
！
畜生道
如果非要给
苏联
的崩溃找一个“替罪羊”，那恐怕是建立这个国家的“伟大领袖”
斯大林
。
苏联
覆灭的直接原因是
乌克兰
公投，公投的原因是无法维持
乌克兰人
与
原波兰人
的矛盾，而这个块土地是二战时由
斯大林
强行划入
乌克兰
的
。此后
赫鲁晓夫
非但没有给予
乌克兰
更多的支持，反而又塞进来一个
克里米亚
。为了支付高昂的维稳费用，
乌克兰
的经济率先崩溃。中央解决
乌克兰经济问题
办法不是给予援助，而是提拔
乌克兰干部
--通过
当地干部
更容易晋升为
中央高官
来让
地方官员
坚定执行中央政策，继而压榨
乌克兰
经济。
这本质上是一种“政治贿赂”，当然不可能持久
。
斯大林
为
苏联
打下来一个大大的疆土，但也让维稳的难题从建国持续到亡国。
乌兹别克斯坦
“棉花案”的根源出自“中央补贴”，因为有补贴才会出现“浮夸风”，因为有谎言才会造假，因为有造假才会腐败
。然而问题并不仅仅出现在
乌兹别克斯坦
，
白俄罗斯
的电子产业、
土库曼斯坦
的农垦项目等等等等，全都存在补贴问题。补贴说穿了就是转移支付，
没完没了地拿
俄罗斯
的钱去填贫困地区的窟窿，
俄罗斯
当然想独立。这不是个“民主问题”，这是口袋里有没钱的问题
。
*从十月革命到乌克兰革命，从要公有制到要私有制，土地依然是这片土地，革命者依然是这片土地上的人民。
修罗道
且不说自并入
苏联
后就没停止过斗争的
波罗的海3国
和民族矛盾永不平息的
高加索地区
，就连
苏维埃中央
的矛盾也从未停止。
苏维埃
的意思是“议会”，
列宁
的本意是希望通过
政治局委员们
的协商，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同盟
。但实际执行起来，大到
俄罗斯
，小到
爱沙尼亚
，宪法上全都平等，给
俄罗斯
什么就要给
爱沙尼亚.
什么，
这不仅不现实，还为
政治局委员们
争权夺利提供了最“理所应当”的借口
。
直到“8月政变”前，没有人会想到
苏维埃
会覆灭。
政变的直接原因是
戈尔巴乔夫
确实想把
苏共高层
赶出政治局，
因为
克格勃
和
军队
的高层之间已经严重对立，无论哪一方都是潜在
政变者
，或成为
政变者
“清君侧”的理由。但
戈尔巴乔夫
没有想到的是，
政变的真实目的不是支持或者反对
苏维埃
，而是关于
苏联
的未来是“国进民退”还是“国退民进”的路线之争。
戈尔巴乔夫
被视为了
苏联
的维护者，但不是
苏共
的
。
苏共高层
的一败涂地给了
叶利钦
完美的政治机遇，他本想一举拿下整个
苏联
，但却遭到
各共和国
集体的反叛。
俄罗斯
经济改革的本意是以削减军事实力和割让领土为诱饵，获得
美国
的支持，切断与贫困地区的联系，独吞丰富的自然资源，并在未来慢慢地收割各共和国
。“爸爸”不行了，“老二”
乌克兰
自然担起了反抗“老大”的任务。只是
这种反抗是消极的，
乌克兰官僚
既不敢得罪
戈尔巴乔夫
，也不敢得罪
叶利钦
，还想保留与
老布什
的联盟，于是他们选择了“分家”。这就形成了一条牵制链--
美国
牵制着
俄罗斯
，
俄罗斯
牵制着
苏联
，但是没有
乌克兰
，
俄罗斯
就负担不起
苏联
的开支
。最终，唯一不是精英阶层出身的职业官僚
克拉夫丘克
棋胜一招。
饿鬼道
苏联
解体的主要原因是
俄罗斯
与
乌克兰
无法继续同盟，而无法同盟的原因是连
苏联
都喂不饱
乌克兰
，更何况是
俄罗斯
。政变前，
戈尔巴乔夫
曾试图将
党内二把手
的位子给
克拉夫丘克
，但
乌克兰人
完全没兴趣，因为
乌克兰
内四处都在分裂，在战火中长大的
克拉夫丘克
深知，如果背后的靠山都没了，自己根本坐不稳。见诱惑不起作用，
叶利钦
就试图用
克里米亚
问题作威胁。但对一个山穷水尽的人来说，已经太迟了。
乌克兰精英们
独立的意志是坚决的，他们用了74年学会了绝望，一心只想投奔西方
。
苏联
不能没有
乌克兰
，
其他共和国
不能没有
俄罗斯
：
白俄罗斯
的电子厂不能没有电；
哈萨克斯坦
的
斯拉夫人
比本族人还要多；
乌兹别克斯坦
60%的财政来源于
俄罗斯工业
...
每个共和国都有自己的小算盘，无论谁来当他们的总统，都会对
俄罗斯
听之任之，一切的“反抗”只是“乞讨”的另一种表演方式
。
苏联
一直把最肥的肉留给“大儿子”，现在肉都在“老大”那里，
分家后“小儿子”们跟着“老大”有肉吃，跟着“爸爸”会饿死，你让他们怎么选
？
地狱道
“先发制人”也好，“建设强大的
美利坚
”也好，“维护世界和平”也好，对
老布什
个人来说，他最关心的是1992年的竞选。不出意外的是，他落选了。
美国
不是
苏联
，选民们只关心自己的账户
。80年代末期的金融危机也不仅是
苏联
的，而是世界的。虽然这场危机的原因很多，但
老布什
的发起的“海湾战争”无疑加剧了
全球人民
的贫穷，而这也是为了他的连任竞选。
这个慈眉善目的
基督徒
，看起来一生都在为国家奉献，而上帝也一直都在“公正地”赏赐着他，他获得所有的荣誉、至高的财富、无与伦比的地位，却失去人民的信任
。
叶利钦
是个复仇者。1987年他被踢出
政治局
时自杀未遂，
戈尔巴乔夫
不等他修养结束就派
克格勃
将他从病床上拽了起来，那时他甚至不能走路，他依靠注射止疼药和镇静剂一步一步地登上了权力的巅峰。此后
他穷尽一切办法羞辱
戈尔巴乔夫
，他在
戈尔巴乔夫
完成辞职演讲的半个小时内就降下了
克里姆林宫
的
苏联国旗
；当天下午就派
特工
到
戈
的公寓，让
戈
的妻子在2个小时内腾出房子，
特工
离开时还不忘开走了
总统专车
；2天后
戈
办公室的门牌就从“苏联总统戈尔巴乔夫”换成了“俄罗斯总统叶利钦”。
叶利钦
行事的风格素来粗鄙，但真要说起来，其实他从未动用过武力，而且一切的所作所为都在“规矩”的范围之内，他始终没有脱离那个懦弱、恐惧、控制欲极强的精英阶级后代的性格
。1999年，他在政治斗争中失败并宣布辞职，继任者正是
前苏共克格勃特工弗拉基米尔.普京
。
俄罗斯
“私有化”进程结束，“国进民退”路线重新开启
。
正如《戈尔巴乔夫回忆录》所说，
尽管人民是投票者，但解释结果的却是政客--
苏联人民
公投的是“独立”，但从未公投过“解体”
。他本人以“民主英雄”自居，但
他权力始终来源于
议会
，无论以什么名义，他的政策也始终以
议会
的利益为中心
。他以
苏联总统
4000卢布/月的工资标准“退休”，分到一座
莫斯科
郊外16公顷的乡间别墅、2辆轿车、20名随从，还掌管着由
西方国家基金会
资助的“兰德公司”，管理着从未公开过市值的海外资产。
最重要的是，
他摆脱了“克里姆林宫宿命”，成为
苏联
历史上唯一能确定是“寿终正寝”的领导人
。有人说他是懦弱的，没为国家兴亡做坚决的抗争，因为即便在
苏联
解体的最后时刻，他依然随时掌控着全世界每个人的生死。但
或许在政变之后他就已经明白了，为这个无法挽救的帝国已不值得再拼上性命，放弃毫无意义的抵抗，选择平静的失败，对于他个人而言是最好的选择。可能政变还给他另一个重要的启示--
叶利钦
是唯一可以确定不想要他和他女儿性命的人
。
*俄罗斯版的“一带一路”--大欧亚计划。
天道
2022年
俄乌
烽火再起，无论从宣战理由还是政治诉求都与30年前没有丝毫差别。
苏联
的“计划经济”失败了，
俄罗斯
的“市场经济”也失败了，
普京
需要
乌克兰
的出海口来实现国家全新的“一带一路”计划
。另一边，民主与独立都救不了
乌克兰
，东部
克里米亚
兵败如山倒，西部地区仍一心向
欧
，然而
新能源产业
的兴起沉重打击了
乌克兰
的
煤炭业
，一个靠种粮食维生的国家只会成为
欧盟
的包袱。
斯大林
都死了快100年了，
乌克兰
还是那个“为了大局”而被人压榨的“软柿子”
。
2024年6月14日，
俄罗斯外交部官网
发表了一篇
普京
的演讲“1、
俄罗斯只要有一条通往克里米亚的稳定的陆地桥梁。2、一旦基辅同意今天的提案，俄将毫不拖延立即开始谈判。3、要讨论的不是冻结冲突，而是解决冲突。4、在解决了乌克兰危机后，
俄
将与
集体安全条约组织
和
上海合作组织
以及
西方伙伴
建立一个不可分割的、一视同仁考虑欧亚大陆所有国家利益的
欧亚安全体系
。
”
天道好轮回，只是不知道他口中这个所谓的“欧亚安全体系”与100年前
列宁
与
斯大林
建立的
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
会相差几多
。
哪有那么多计划好的事，世界不过是个“草台班子”
。
普京
还点到了“重现前南斯拉夫”的可能性，这是
老布什
能同意
叶利钦
独立的底线。30年后看，他俩也一败涂地。不过
普京
有句话倒是格外深刻，“
相比失去人民的信任，有时我感觉欧洲的政客更害怕失去华盛顿的青睐。
”的确，
在1991年那场用贪婪吞噬苏维埃的盛宴中，四位主角所有的行动只证明了一件事--给他们地位的是领导，但决定他们坐不坐得住的是人民
！
发布于：天津市